正文
茂廬札記——說說“古意”
談及書法品評,有古意是提及頻率很高的詞兒。有很多人就會評論這一筆是王右軍的,這一個字形是米南宮的。是不是像古人的書法就是有古意了呢?今天讀朱良志先生的文章引發了我對這一問題的思考,下面試從三個方面來談一談:
一、從書法形式語言來看,現在多數人講的古意是像某家某帖。從當代書壇,尤其是從近十幾年全國性書法展覽來看,從二王、《書譜》一統天下,到何紹基、趙之謙、吳讓之、中山王,以及貌似時人的篆隸作品,極盡染色拼接之能事,遮住姓名,無從分辨。導師于明詮教授稱之為展覽體。這是最低層面的所謂古意。
蘇東坡早就說過,“論畫以形似,見與兒童鄰”。這種所謂的創作實際上還是臨摹的范疇。在全國美展中這樣的作品是會被一票否決的,而書法圈還在津津樂道,頻頻獲獎。當然書法界也不乏深入經典,以獨特的審美視角取古人為己用,而自成面貌者。此種古意當指掌握書法藝術語言的基本規律,從線質到結構、章法、墨法皆有取法而又能有自己的創作思想。
二、古意是我們的審美經驗與物象之間建立的一種對應關系。某一物象會引發我們的思維與情感,使得與我心有戚戚焉。如觀月,可以是“人生代代無窮已,江月年年只相似”的對生命短暫的慨嘆,也可以是“但愿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”的美好祝愿。如臨水,可以是“逝者如斯夫,不舍晝夜”,“大江東去,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”對人生易逝,歷史變遷的感懷,也可以是“我住長江頭,君住長江尾,日日思君不見君,共飲長江水”的情人思戀。對落日則有“夕陽無限好,只是近黃昏”,登臺遠眺則是“念天地之悠悠,獨愴然而涕下”。如此種種,不勝枚舉。于書法而言,萬歲枯藤、高山墜石、千里陣云、屋漏痕、錐畫沙,皆是觀自然物象而悟筆法之談,又有右軍書如謝家子弟、子敬書如河洛少年、羊欣書如婢為夫人等書法與人之神態之間的比照。如此發古之幽情,道法自然,便可以稱之為意與古會了。
三、意無古今。孫過庭講“古質而今妍”,古今何以區分?張芝作今草,今日亦為古矣!“江畔何人初見月,江月何年初照人”,古意是無法以時間概念來區分的。趙松雪講“結字因時相傳,用筆千古不易”。從執筆到運筆動作,再到線條包含的審美要素保持著相對穩定性。漢字的造型規律也未發生大的變化。篆隸楷行草只不過是用這些規律完成的不同外在形式。《散氏盤》的因字造型,搖曳擺動,顧盼生姿,誰能說其不古。王鐸、傅山雖為行草,但在造型方法上與《散氏盤》卻是如出一轍。
書如文也,以字為點畫,以句為結構,以謀篇為章法。從詩三百到漢賦、唐詩宋詞元曲到明清小說,再到白話文,文體有別,繁簡不一,而字義與語法鮮有變化,表達內容卻是千古不易。時代更迭,外物環境與古人有很多差異。作為騷客一玫,身著夾克坐在高鐵之上,與身著長衫,騎驢前行,面對夕陽落月,草木榮枯,“興感之由,若合一契”,難免發“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”的感慨。“情動形言,取會風騷之意;陽舒陰慘,本乎天地之心”,這天地之心與風騷之意是亙古未變,跨越時空的。
茂剛于元月二十六日午夜
朱 茂 剛
1979年生于淄博
書法專業碩士研究生,導師于明詮教授
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
中國書協“翰墨薪傳”工程主講教師
中央國家機關書協理事、美協會員
山東省書法家協會理事、教育委員會秘書長
山東省書法家協會王羲之書法院研究員、骨干創作團隊成員
山東省青年書協監事會副會長
全國中小學生藝術測評山東省專家委員會委員
山東藝術學院書法專業特聘教師
齊魯師范學院書法專業教師
作 品 欣 賞
行書對聯 68×17cmX2
隸書對聯 138X34cm
茂廬札記之一 27X19cm
茂廬札記之二 27X19cm
茂廬札記之三 27X19cm
山水小品 68x34cm
篆書對聯 68x17cmx2
編輯:soul
責任編輯:崔翠 許小仙